第六十四章 身在何方(1/ 2)
衡璃沉沉睡去以后,莫名其妙做梦了。这梦有点诡异,诡异在于她没有记住梦中人,却记住了梦中一道冷清清的声音:“别来无恙。”
那声音真的够冷清。
这是怎样的冷清,她说不上来,倒是可以用一些东西类比,譬如冻了几万年的雪山积雪,譬如几千丈的海水深处。
那样的冷清。
而且,只有这么一道声音,在她梦痕中反反复复地回荡着。
她被这声音冻得醒来,然后发觉并不是声音太冷,冷到她醒来,——而是她正处于一处冰窖中。
……怪不得这么冷。
这冰窖堆满寒冰,只有一点点微光从门口透出来,但可以料想,这里一定是在地下。
衡璃略带迷茫,迷茫之后,起身去探探情况。
这是怎么个情况?她不知道明明是衍玥的人带她走的啊,怎么一觉醒来不是舒舒服服睡在客栈或者驿站,却从冰窖里醒过来。
她向门口摸过去,刚踏出去一步,就又谨慎地缩回来脚。
冰窖里幽静异常,她却听见一丝异样。是门口传来的异响——她立马警觉起来,悄悄地恢复成睡着的模样。
微微眯眼,她瞧见是两个黑衣人。
一个说:“嘿,你瞧,不是没醒么,一惊一乍的。”
另一个讷讷说:“小心点好。”
一个说:“你胆小个什么劲儿,都说衡璃公主是混球草包,一个草包还能跑了?”
另一个说:“我只听过混球,没听说是草包啊……”
“……”
那人似乎有点无语,半晌,说:“混球与草包有区别么?”
另一个木讷道:“有,草包是跑不掉的,混球则会跑。”
衡璃:“……”
他俩视察完情况后,第一个不经意说了一句“还有好多天才能回即墨,这路上恐怕还要费点神”。
衡璃此时忽然开始懊悔:她为什么不把这七国的各大地名混个眼熟啊?
即墨一听就是地名,但她仅有的知识不足以告诉她具体是哪一国的地名。
如果知道了的话,她就可以预估一下对方的目的,然后判断出自己会不会有生命危险——是的,一觉醒来以后她终于反应过来这并非衍玥派的人了,在这种情况下她还保持镇定实在是一件难得的事情。
衡璃听见门关上以后,大约也猜的出这处冰窖并非是这两个黑衣人的地盘,而是他们在奔波的路上偶然找到的不错的藏匿之所。由此可见他们是想要掩藏自己的踪迹,换句话说是要掩藏她的行踪,好让人找不到她。
这实在令衡璃头疼——这天下难不成与她有仇的这么多?或者,与她爹爹有仇的这么多?
她本身也是打算出逃的,这样一想,也算是完成了自己的计划罢。只是当下更重要的是保全自己小命,然后逃出这两人掌控,再给哥哥报个平安。
她想了想,报个平安的话,得保密,不能让太多人知道——而不让太多人知道,就得小心行事,由此可见,倒不如不报平安。
等她彻底安顿好再说吧。
她似乎想的有点多了——
目光缓缓转回了眼下,她发现冰窖的门上隐约透出一线微光,大概并没有上锁。
衡璃试探着靠近了门,还没来得及听听外边动静,就听见一道沉稳男声:“什么声音?”
她吓了一跳。果然做黑衣人的听力都这样敏捷么?
他们俩原来就守在冰窖门口。一个睡觉一个值班的样子。
衡璃轻微一叹,随即心想,左右也都造成动静了,不妨就此套套话。
显然她之前没有学过如何套话,甚至也不知道怎么开展一个话题,故而这个话头她挑得非常生硬:“那个……是我……你有吃的没?”
其实她不饿,但除了吃她实在想不出还有什么话题可以在这种时候挑。
万籁俱寂。
那人说:“这里还有两个馍,喏——”
门开了,她望见一只手探进来,手里握着两只干馍。
衡璃只接了一个,心里迅速计算此时如果她动手,概率有多大。不幸的是她计算出概率只有百分之一。
首先衡璃公主这身体硬件不行,毕竟养尊处优惯了的人,不是环肥就是燕瘦,恐怕一把剑也握不起来;其次是人数上实在有悬殊,看得出对方乃是精壮青年,且是两个。百分之一的胜率只在于此人毫无防备而且意识完全放空,另一个人睡死了一点感觉都没有——此时显然并非时机。
衡璃老老实实地啃起干馍,然后终于意识到了一点什么,慢吞吞说:“你们管这个叫什么呀?”
“馍。”
她有点兴奋,但没有表露太多,只是脑子里有了点思路:这个,他们叫馍,而南方一贯叫馒头!
有了一个突破口之后,衡璃窃喜一番,目标锁定在了齐国燕国和玄国。
她又问他:“为什么你们穷得住不起客栈了啊?”
这黑衣人好像有点无语,无语过后,却说:“公主,你见过刺客住客栈的么?”
衡璃说:“我没见过。我见过的刺客都是那种只取人性命的刺客,你们这种打劫还劫人的我头一回见。”
她说的是实话,她一直以为刺客这个职业是高危职业,要么自己挂掉,要么目标挂掉。
对方说:“你还不能死。等到你该死了,你才会死。”
“啊?我也会有该死的时候?”衡璃惊讶地说,倚着冰墙,觉得身上有些凉。
对方说:“公主是不是很好奇啊?”
被突然戳破了心里小九九的衡璃登时一阵尴尬,尴尬过后,她说:“是啊。我好奇你们要把我带去哪里。”
对方笑了一下,说:“公主,也不怕告诉你,我们是……”
突然,另一道声音打断他:“公主殿下早点歇息。”
那人的嘴明显被捂住了,衡璃透过缝隙隐隐看见另一个本应该睡着的黑衣人贴着那个人的耳朵,说了一通话。
她觉得自己神算,算到他的同伴不会睡得很死,而是睡得很浅。
只是很不甘心,明明刚刚那人就要说出来了。
这冰窖是够冷的,衡璃头一次觉得自己的肉体凡胎确实是不太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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