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少年游 第十五章 犹记当年萧墙事(1/ 2)
曲足天以为沈庸三人也是五湖帮弟子,当即下令将他们抓住。
周自横、沈庸二人护着薛祺,三人退到船边,四下望去,龙舟已被数十条小船包围,但见船头火光一闪,三人正前方掠上来一个灰衣瘦子,双眼通红,脸上青一块红一块的,极是难看。那灰衣瘦子大笑一声,大剌剌的朝三人走来,边走边叫道:“这小丫头长得不错嘛,走,跟巴老爷回家去!”说着话,一把便向薛祺抓去,沈庸将薛祺护在身后,一把捏住那瘦子手腕,叫道:“你要做什么!”青衣瘦子道:“你巴爷爷要娶媳妇,你管得着吗!”说完,只见他手腕一转,借势挥出一掌,往沈庸胸口打去。沈庸见他身形虽然瘦弱,但掌法刚猛,显然武功不弱,不敢硬接这一掌,于是上身一侧,卖了一个破绽于他,那灰衣瘦子见沈庸上盘露空,心中大喜,眼见这掌就要打在沈庸肩头,忽见沈庸将身子陡然一偏,滑开两寸距离,左掌斜里拍出,砰地一声,正着在汉子胸前。那瘦子收身不住,往后跌了出去。一时间弄了个灰头土脸,羞愤的爬起身来,死死的盯着沈庸。
忽听东边一艘小船上一人大笑道:“巴山,你个笨蛋,连个书生都收拾不了,看你回去怎么向老大交代。”沈庸循声看去,见一光头和尚正往龙舟方向踏空而来。甫身落定,那和尚拱手道:“洒家法号七海,见过几位。”周自横心头一愣,念道:“七海和尚不是百里桃花坞沙老大手下吗,难倒曲足天真的和桃花坞串通一气了?”低声向沈庸道:“沈兄弟,这七海和尚功力颇深,你内伤未愈不是他的对手,你和薛姑娘好生待在这里,找个机会逃走。”那“走”字,音还未散,周自横呼的就是一拳。沈庸不想周自横竟如此舍命相救,鼻头一酸,却不知如何是好。
薛祺见沈庸愣在原地,知他心里在替周自横担心,便安慰道:“沈大哥,你不用管我,快去帮周大哥吧。”沈庸脸色一僵,说道:“可是你…”薛祺摇了摇头:“我没事的,你快去吧。”说着说着,薛祺竟笑了。可她越笑,沈庸更加坚定自己万万不能走,因为他知道薛祺的笑是装的。他一把将薛祺揽在身侧,死死护住。
而一边的甲板上,周自横与七海和尚斗得正憨,只见那七海和尚纵伏高低,身手敏捷,手上打的罗汉拳也是力道沉雄,而周自横的七十二路擒仙手也不遑多让。二人斗到难分难解之际,却见七海和尚俯身疾进,往周自横下盘呼呼呼连挥三拳,周自横垂手相抵,哪知那和尚左掌又忽的向上一扬,凌空劈出一掌,那掌风势疾力大,逼得周自横不得不防,可周自横甫一抬手,七海和尚足下又生出一招“提地擎天”,一脚将周自横踢翻在地。沈庸一惊,正要去救,又想起薛祺还在身边,犹豫不决间,忽听周自横大喊一声:“沈庸兄弟,快走啊…”可四周已被围的密不透风,又能去哪里?又听哗的一声,周自横已被七海和尚踢进湖中,溅起数丈水花。
巴山见七海和尚没有杀死周自横,大声喝道:“死秃子,你敢放活口?”七海和尚道:“你懂个屁,他是李昇的羽林军统领,老大这是要卖他唐国一个面子。”说着,朝着沈庸一努嘴,接着道:“我解决了一个,这个就留给你了,省的你又要说我在老大面前邀功。”巴山大笑一声:“还是你想的周到,刚才是我轻敌了,这次我可不饶他!”纵身高跃,直扑向前,左右双掌齐挥,往沈庸面门打来。沈庸知他这掌使了个大力道,不敢怠慢,身躯一扭,右掌往外穿出,只是他受内伤所致,这一掌夹杂的内力实则不足三成。巴山早就提防沈庸斜里发出的拳掌,当即左肩一收,右掌横着推出,正好触在沈庸的右掌之上,只听一声闷响,沈庸立脚不住,重重的摔在地上。薛祺心下一急,忙先前将沈庸扶起。巴山嘿嘿一笑,抓住薛祺手臂,用力一拽,将薛祺拉到身前,拦腰搂住,伸头便往薛祺脸上凑来,笑道:“小美人真香啊!”沈庸又急又气,一把将巴山重重推开,怒道:“你要是再动薛姑娘一下,我今天跟你没完。”巴山哈哈一笑,说道:“我在和我小娘子亲热,有你什么事!”沈庸听得怒火大炙,抢上去连施三掌,狠狠地击向巴山。
人一生气,难免烦躁,一烦躁,便有破绽漏出,巴山老走江湖,怎能看不出此时的沈庸已是力有不逮。沈庸三掌虽然精妙,却终是力道不济,被巴山轻轻隔开。薛祺在一旁瞧着,十分着急,心怕沈庸万一有个好歹怎么办,她彷徨无计的在那里跺脚,四处看时他们竟已被数十个大汉团团围住。
巴山有意在众人面前耍弄手段,只见他收起之前刚猛招式,转而身法飘忽,掌走灵动,沈庸不料他陡然变招,一时手乱,左肩挨了巴山一掌。沈庸节节败退,气急之下不顾反噬之力,要运起玄功御敌,哪知运劲之下,真气竟然无法提聚。他心中大惊,再次尝试,那真气却依旧涣散软绵,难以聚集。巴山冷笑一声,忽然变招,右手快如闪电一般向沈庸打去,情急之下,沈庸双手叠推,硬生生的隔开巴山掌力,而后借势向后翻滚,一把拿起船边摆在地上的一柄船桨,横在身前,只见他横推移步,跟着长臂一挥,那船桨起落处,化出一团黑影,罩向巴山面门。沈庸使得是余浩然自创的一套武功,那余浩然年轻时候一人漂泊在江河之上,便在划船之时用手中船桨打出一套似棍非棍、似杖非杖的船桨功法,招式有如江河之水,汹涌不绝,只是时隔多年,沈庸已忘记大半,只是欺那巴山不识此功奥妙,暂得守势而已。
七海和尚见巴山久攻不下,心道时间一久难免生变,一个翻身落进场中,人到掌出,左手罗汉掌已击向沈庸。沈庸忙用船桨格挡,一击之下,猛觉虎口生疼,手中船桨已脱手飞出。沈庸大吃一惊,又见七海和尚二招又至,风声飒飒,已到面门,沈庸退避无路,胸口顿觉一阵翻腾,正着了他一掌。七海和尚冲着巴山一笑,说道:“看我如何料理了这个书生!”右手蓄劲,暴推而出,往沈庸心口拍去。
薛祺心头大骇,大叫一声:“不要!”她心知七海和尚一掌下去,沈庸必然无幸,可她纵想抢上阻拦,那七海和尚的掌力是何等迅捷,眼看沈庸就要命丧洞庭湖,便在这电光火石之间,西边小船之上飞出一人,喝道:“大师且慢!”一道白衣人影倏地飘来,只听嘎啦一声,那人已将刀鞘甩出,正好隔在七海和尚与沈庸中间,那七海和尚的必杀一掌正好打在刀鞘之上,又听哗啦啦一声,那刀鞘在空中抖了三抖,竟将七海和尚震开。大和尚气急败坏,双眼圆瞪,大怒道:“杨玉鸣,你干什么!”只见那人破空而来,在空中一顿,将刀鞘收回,方才缓缓落下。沈庸见他白衣木屐,腰间束带,竟是东洋武士打扮,可刚才分明听七海和尚叫他杨玉鸣,一个有着汉人名字的东洋人着实奇怪。
杨玉鸣看出七海和尚一直在死盯着自己,当即笑道:“大师,你且听我一言。”七海和尚知他能言善语,但他救了敌人,这下看他如何诡辩,当下重重哼了一声,也不说话。杨玉鸣道:“这位兄弟可是巴蜀沈家公子?”沈庸听这东洋武士盘问自己来历,心中登时生出一丝戒心,却又不知如何驳他,只好闭口不言。杨玉鸣一怔,他不想沈庸竟然闭口不语,稍敛心神随即笑道:“兄弟难倒不姓沈?”沈庸见他接连询问,定是知道了自己底细,沉默不言也不是办法,只得道:“我是姓沈,只不过不是巴蜀人氏。”杨玉鸣嘴角一扬:“那兄弟祖籍何处?”沈庸道:“我乃山东人氏。”那巴山突然插嘴叫道:“放你娘的狗臭屁,你小子一口四川腔,竟然说自己是山东人氏,你当我巴老爷是小孩子呢?”杨玉鸣哈哈一笑:“你看,巴爷都听出来了,你又何必如此呢,你就是承认自己是沈宝山的儿子又有何不可。”
沈庸听他说起自己父亲,又见自己的谎言已被识破,再无伪装必要,说道:“敢问这位大哥,可是识得家父?”听到沈庸自认家门,杨玉鸣双眉一蹙,冷冷的道:“你果然是狗贼沈宝山的儿子!我刚才听那周自横喊你沈庸,又听你话音里夹着四川调调,猜想你来历,果然被我猜中!”他越说越气,说到最后恨不得立马宰了沈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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