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柴刀结局我不接受(1/ 2)
李德元今年三十九岁,将近一米九的个头虎背熊腰,剃了个大光头配上粗犷的五官,看上去就不是善茬。
他是山东城阳一个乡镇的地头蛇,他现在所在的这家老虎机房就是他照看的场子。
接过服务员再次递来的一盘游戏币,随手抓了一把递给坐在旁边机位的小弟,自己则再次投入老虎机中。
做了一辈子的混混如今也算小有名头,手下聚集了十多个社会闲散人员,为非作歹无恶不作。
但是最近过的并不好。
因为如今正是严打关口,得知内部消息的他吩咐兄弟们近期消停下来,别撞枪口。
这样,财源自不能滚滚而来。
而更出乎意料的是严打持续的时间有些长,导致这种只出不入的财政状态下,还要养十多个小弟吃闲饭,让他不能再像之前那般大手大脚的挥金如土。
其实过的比普通人好多了,但在他看来,这种缩手缩脚的状况有一种落魄感,小时候穷苦的他很不喜欢。
烦躁的挠挠锃亮的后头,李德元抓着最后一把游戏币继续往老虎机里塞,心里则再次想起李梦瑶说的话。
跨省去绑票富婆?
这横财可没那么好赚,虽说李梦瑶的计划看似天衣无缝,可谁知会不会出现意外,这种事容不得丝毫闪失,所以怎么琢磨都是个进监狱的点子,所以还是算了。
监狱他可不想再蹲了。
李德元已不是初出茅庐的莽夫,岁月的沉淀让他学会了深思熟虑,觉得事不可行便彻底抛下了这个念头,一门心思的玩起老虎机。
投币投币投币……出少入多。
很快,老板送的币用完了。
“老宋!再给我来五百!”李德元不满的看了看柜台,扯着洪亮的嗓子喊道,转而狠狠拍了拍老虎机,“他妈的不信你吐不出来!”
柜台那边秃顶的中年男人面露苦色,最后忍无可忍的咬咬牙,喊来旁边的员工,附耳说了几句。
服务员二十出头,眼眸灵动,看得出是个机灵人,听明白老板说的话后,便壮着胆子,端起三百游戏币走了过去。
“元哥您玩好,我们老板说了,这些跟之前的都当是送您跟弟兄们乐呵的,不收您钱,祝您玩的开心……累了的话……那个……就请您就早点回去休息。”小年轻带着满面的笑意,低头哈腰的连连鞠躬。
李德元阴鸷的眸子里射出一丝阴冷,他哪能听不出话里话?
以前,自己有钱的时候没等玩光,五折的游戏币就送过来了,也从没人来说三道四,现在……李德元感觉面子上挂不住了。
所以他起身揪过服务员的衣领吼道,“在这玩是他妈给你老板面子,老宋!你说是不是!”
“是是是,老李啊,我这小伙计刚来不懂事,你多担待。”柜台那边宋老板一直瞅着,见状挂起虚伪恭谦的笑容,边说着走了上来,犹豫片刻咬咬牙,小声道,“不过啊,李哥,说句您不愿意听的话,这生意可不是这么做的,我每个月保护费按时交,您偶尔来玩我也不收您钱,但您……带着这么多人来玩,我总共就这么几台机器……您说……”
说着宋老板带点惧意环顾四周围上来的三个寸头青年,背心外裸露的不是狮豹就是龙虎,配上充满戾气的表情,好不吓人。
可再吓人,财路被断了等同于要他的命,被欺压久了总要反弹,“李哥,年轻时候我也混过,替人看场子可不是您这样,拿了我的钱再这么做,道理上讲也不合适啊……”总算硬着头皮说了出来。
“哟,看不出来,老宋你也混过?这是给我盘道?”李德元大刺刺的拍拍他肩膀,“但是你说的对,道上的规矩我明白,我啊,马上带他们走。”
宋老板闻言低眉顺眼的连道不是赶人,李德元则露出惨白的牙齿再次开口,“宋老板,我还没说完呢,还有但是……但是!你这口气怎么听怎么别扭,我想想……你是要教我混社会对不对,宋哥?”
“不是不是……李哥,误会了,误会了。”宋老板连连哈腰。
“呵呵,话说回来,我乐意走,可我这兄弟们不乐意啊,你看你不得意思意思?”道上的规矩是保护费拿了,额外的就分文不取,但是李德元近期是真缺钱。
“这……是是是,行吧。”好汉不吃眼前亏,宋老板抹了抹汗,转头看了看又凑近的几个小青年,讪笑连连,“这样,小赵啊,去柜台拿两千块钱,我请李哥弟兄们吃顿饭,权当赔不是,还有,李哥,这地方之后还得劳烦您照看,您多多费心,多多费心。”
“呵呵,没问题,不过两千块钱恐怕是不够,毕竟十多个弟兄。”
“李哥……最近真的,严打我这行也不好干。”宋老板一脸便秘的表情,瞅着李德元凝眉,旋即苦恹恹叹了口气,对柜台那边的服务员道,“小赵,在给李哥拿两千。”
“行,老宋就是上道。”李德元满意的点点头,“钱我拿了,这事就算了了,你放心,买卖不好做,兄弟我理解。”算是保证以后不来捣乱了。
于是宋老板再次陪着笑的送走了李德元,待人走远后狠狠的唾了一口,眸子里全是怨愤。
要是没有后来的两千,宋老板也能忍下这口气,但是……人心不足蛇吞象。
这晚,宋老板花大钱攀上城阳数得上号的黑道人物,次日李德元被叫去敲打了一番,之后还摆酒赔罪才算了事。
他为贪婪付出了代价,如果这之后他能就此醒悟也罢,但之后又为了贪婪丢了性命,则是一言难尽的后话。
而此时,李德元为不讲规矩付出了代价,赔了大笔精神损失费的他基本是没钱了,走投无路下便再次考虑起林梦瑶的提议,直到林梦瑶带着刘素芬火辣的照片,同时许诺事成后自己也跟他睡,被财色同时勾起欲望的男人终于答应了。
对于林梦瑶这个魂牵梦绕的小娘皮,他惦记许久,只是这个贞烈的女人时刻会用一把枪威胁自杀,后来这个女人又勾动他内心最柔软的地方,这才迟迟没有得手。
想起那日她被男友送到自己床上,绝望下自包里抽出一把漆黑的手枪,那股子为了贞洁而坚定无比的眼神,让他明白林梦瑶外表的放荡骚气只是掩饰,那副浓妆艳抹的妖冶也是自我保护。
自此,比起她优质的外表,更吸引李德元的是林梦瑶的内在,说来荒唐,一种自踏上社会便渐渐烂掉的纯情感,在他心里复苏。
所以李德元为了保持这种新鲜的感觉,好不如往日那般如走肉行尸,便没有想方设法的强上林梦瑶。另一头,年轻的林梦瑶还以为是李德元惧怕手枪。
李德元是怕枪,但他有无数种方式强行占有林梦瑶,他却没那么做。
在李德元眼里,她就像无暇的玉石,让人不忍破坏那份纯净,只是这份纯净深藏在璞石深处,需要懂的人才能欣赏。
也许是李德元见多了堕落糜烂的女人才能欣赏她拼命掩饰的纯净。
就这样,敲定计划的李德元开着面包,载了连同李梦瑶的三人上路了,至于到达目的地后,则要经过周密的踩点才行。
绑票可没那么容易。
……
今天是高二的第一次月考。
清晨六点四十五分,一声轻呼自牛街教子胡同的一处中高档小区某处飘出。一身短袖纯棉睡衣的崔雯雯单手至立在单人床上,睡眼蒙眬地呆呆看着床头那款苹果样式的小闹钟,“呀,都快七点了!”
学校七点半上课,显然,崔雯雯起的有些迟了。
自上学起便从未迟到过的崔雯雯匆忙跑去洗漱,穿好校服,继而轻轻推开母亲的卧室门。
“妈,我快迟到了,早饭您得自己弄了。”崔雯雯歉意地瞧着刚刚转醒的谢知婧,“冰箱里有面包牛奶,牛奶记得热一下再喝,嗯,被子您也别忘了叠哦。”
谢知婧昨晚跟任昊在一起,耳鬓厮磨到十点多才回家,昨日欢好的余韵未消,此刻她拍着嘴巴慵懒地打了个哈欠,滋润的红扑扑的脸蛋分外妖娆:“嗯嗯,知道了,快上学去吧。”
忽而,想起了什么,谢知婧随意地从被窝里爬起来,一边捋着头发笑眯眯道:“等等,雯雯啊,你前些日子不是说国庆节大家一块玩玩去么,嗯,那天我跟你……跟你舅妈商量了一下,十一就去小汤山龙脉温泉度假村吧,听说还不错。”
“我舅妈?你找着她了!”崔雯雯眸子里露出一丝喜色,“她这一年都去哪儿了,都不来看看我……”
薛芳是很疼崔雯雯的,只是一年没联络,崔雯雯分外想她。
“发生了一些事情,是要跟你舅舅离婚,嗯,这事晚点再说,你记得周末叫上你那些好朋友,都叫来,组团便宜。”
“为什么离婚?”崔雯雯不解,但还是重重一点头:“那等晚上再说,我先走了。”
……
七点三十分。
师大附中高中部,高一一班教室。
仍是往常职业装束的顾悦言手拿课本,站在讲台前看着底下的四十几个同学:“大家都应该知道了,今天是考试第一天,上午考语文、英语,下午考数学、物理,嗯,既然我是你们的班主任,那么,至少在语文这个科目上,我不希望大家的平均分比其他班差,好了,第一科八点开始,还有些时间,我再带大家复习一下吧。”
说着又走到任昊的座位上倚着,圆滚滚的屁股压在任昊的课桌上,挤得愈发鼓胀。
任昊则抽了一眼,便静下心开始随着顾悦言的讲解温习功课。
小二十分钟,顾悦言不知何时将教师椅搬到走廊上,坐在任昊旁边,手肘撑在任昊课桌上托着脸腮,翘着二郎腿另一手优雅的拿着书。
“时间也没多少了,我最后强调一下背诵段落吧。”顾悦言让大家翻动课本,指出了几个重点段落,而后又走到黑板前写了几首唐诗,“高考时,默写这一项的分数是白给分的,也是你们必须要拿分的,咱们刚开学不久,所以这次默写考题很简单,范围很小,就在我给大家指出的这些段落里出,嗯,如果就这么些内容还有人错,考完试后可就别怪我罚你们抄课文了。”
做完这一切,顾悦言便再次回到任昊身边,开始一对一的讲解……毫不在意别人的目光。
主要是交流作文的写法,基础任昊没有半点问题,作文也只是交流,任昊可不比她差分毫。
二十分钟后。
顾悦言坐在任昊身前,两人的面部咫尺之遥,呼吸可闻,闻着阵阵天然的馨香,任昊早就心神不宁了。
终于,顾悦言起身拍拍手掌,任昊才暂时得以解脱,“同学们,我去拿考卷,大家可以稍微放松一下情绪,放空一下脑袋,毕竟考试临场发挥也很重要。”
随着高跟鞋的声响消失在班级门口后,屋里同学方轻轻议论开来。学习好的家伙讨论题目,学习差的家伙随意闲聊,甚至,还在琢磨怎么作弊能不被顾悦言发现。
无疑,姜维就是其中一员。
后座的他使劲拍了拍任昊:“昊子,一会儿要邻桌帮帮我啊,我最近光玩游戏去了……”
任昊比了个ok的手势,旋即侧身看了看心事重重的崔雯雯,“怎么样?复习的还好吧?”
崔雯雯脸蛋与唇色还是偏白,仍是那股我见犹怜的娇弱感:“嗯,昨晚复习的晚了,今天差点迟到。”说完俏皮的吐吐舌头,只一点粉色的舌尖,却透着娇嫩可口的感觉。
想必跟她妈妈的舌头差不多吧?甘甜,有点凉凉的,更多的是湿滑有嚼劲……
任昊眨巴眨巴眼睛,驱走那丝旖念道:“也不要太有压力,加油。”崔雯雯报以甜美的笑容同时有些羡慕。
任昊每次考试都一副无关紧要的模样,而且平日也不见多用功学习,却每次都考那么好,她很佩服,同时也羡慕任昊无拘无束的洒脱作风……或许说是仰慕更合适。
而她呢,似乎学习就是她的全部,无暇分心,生活也枯燥单调,她习惯这种平淡如水的日子,但认识任昊以后,她就想像任昊那般活的多姿多彩,渴望与他一起接触新鲜的事物。
这种感觉愈发强烈。
她是对任昊有意思的,不然也不会独独对任昊笑靥相迎,而任昊虽说对她很好,也带她去吃过饭,但他跟每个女孩子都是如此,最特别的便是蒋贝贝。
耳边听任昊与蒋贝贝说着闲话,任昊的幽默时刻能逗得蒋贝贝咯咯娇笑,这让她渐渐感到烦恹,然后像往常一样,忍耐下去。
“咚咚咚!”
崔雯雯蹙着略带凄婉的眉心抬起头,就见门口高挑的夏老师单手掐腰,另一手骨节将门敲的梆梆响,“任昊!马上就考试了!还有功夫跟人聊天!你不学别人还得学!跟我去政教处!”
任昊又被逮住了,解气的同时崔雯雯有点小担忧,于是转头对一脸讪然的任昊低语,“一会儿态度好点,别惹夏老师……嘤……”最后她发出猫咪似的嘤咛声,任昊又摸她头了。
感觉脸蛋迅速烫了起来,怦然心悸的同时,崔雯雯好想起身告诉任昊——我不是你妹妹,不要用这种大人的方式摸我!
但她却没有,看着任昊的背影,一丝愁绪涌上心头,每次任昊用这个动作似乎都再告诉她:你在我眼里只是小妹妹,没有别的可能。
感觉上是百分百亲人式的摸头,就像妈妈一样,而不是她渴望的爱侣式摸头。
所以她就强迫自己不去喜欢那种感觉,毕竟她对任昊的心思可没那么简单,她要爱,男女的爱。
所以接下来的时间崔雯雯的愁思如雨,今天的考试注定发挥失常。
而她只有学习能跟任昊比,如果连这方面都比不上,她该多么难受……
说是打击都不为过。
……
那头政教处的任昊被训了一通,然后跟在夏晚秋身后回到教室。
教室内瞬间噤若寒蝉。
夏晚秋板脸瞅了瞅他们:“临时调动,顾老师监考三班,你们班语文由我监考,现在,把语文有关的一切书本都放到讲台这里,准备考试。”然后回头瞅瞅任昊,“至于你,你这种顽劣的学生,我担心你作弊,你就坐我旁边答题吧。”
于是任昊在全班同情的眼神下翻了个白眼,然后整场语文考试,夏晚秋就迈着一双大长腿,时不时在他周围转悠,最后任昊忍不住举了手。
夏晚秋便探头过去,任昊小声戏谑,“夏老师,您是想让我夸赞您穿了黑丝很性感吗?”
噌,夏晚秋的脸通红,让任昊说中了。
……
下午五点。
铃铃铃!
“时间到,都停笔交卷。”
一天的考试终于结束了。
崔雯雯表情难看,她对今天的答题十分不满意,匆匆收拾东西,临走看了眼凑在任昊身边的蒋贝贝,想了想上前邀请了任昊跟蒋贝贝十一一起去温泉,然后便抿抿嘴独自回家了。
任昊则感觉到崔雯雯的闷闷不乐,略微不解的开始收拾书包,暗忖有必要开导一下,毕竟便宜闺女呢……
“太好了,要去温泉咯!等那天咱一起去吧?昊子!”蒋贝贝有丝小雀跃的撒娇,腻腻的鼻音瞬间拉回任昊的注意力。
“噫……行行行,少恶心我。”正把一本语文教材往书包里塞的任昊,忽的察觉蒋贝贝突然缩了缩,旋即感觉教室一下子安静了,他狐疑地抬头一看,只瞧模特般高挑的夏晚秋正立在班级门口,目光直直看着自己。
两秒钟后,一脸威严的夏晚秋身子一扭,竟是莫名其妙地又走了。
大家都不知道夏晚秋在看什么,唯有任昊了解她的作风,显然是找自己有事呗。
“我先回家了,明儿见吧。”利落的收拾完书包,任昊告别蒋贝贝等人,跟上了往政教处方向慢慢踱步的夏晚秋。
在教学楼口的一盆中型盆栽前,夏晚秋抱着肩膀沉目回过头,盯着慢慢走来的任昊推了推黑色镜框,竟是抬起步子扭头走了,一句话也没说。
任昊纳闷地叫了她一嗓子:“夏老师?”
夏晚秋顿住步伐,微微侧了下脑袋,好像在用余光看他:“回家换身衣服,我在学校门口等你。”
聪明绝顶的任昊直接听出大概,瞧了瞧四周走过的学生,压低声音道:“什么事?先说好相亲我可绝不顶雷。”
“嗯!”
“你别发火,我去不像那回事。”
闻言,夏晚秋抱着高耸的胸部喘起粗气,就这么盯着任昊,周围学生那么多,她也不好发作。
“那……我给您出出主意?”
夏晚秋微不可查的一点头,转身便走,几步后又回头,原地没动的任昊只得打电话给母亲,然后跟在夏晚秋身后。
……
茶馆是老北京的特色,但任昊与夏晚秋都不好此道,只是找个安静的地方谈事情而已。
两人谈了半响,任昊也没出点像样的点子,因为最好的点子确实是假扮男朋友……
夏晚秋朝着任昊发了一通火,这才将情绪控制住一些,蛮不讲理道:“如果不是你,我妈不会天天逼我相亲,烦死人了知道么,总之,万不得已的情况下,你必须去帮我解围。”
“诶,好嘞好嘞,夏女王。”夏晚秋都这么开门见山的说了,任昊再不答应就纯粹是自讨苦吃了,但却捏着嗓子装太监恶心她。
夏晚秋也没理,她脑子天马行空想别的呢,“那好……如果到时候假扮情侣,我不希望被拆穿,所以,咳,你不是有女朋友吗?你对她怎样,对我就要怎样。”
任昊一口老茶呛得咳嗽不停,末了顺着气道,“夏老师……咳咳,你开玩笑吧?做做样子嘛,你放心,只要你别出问题,一定不会被拆穿。”
“我就这样!反正出了纰漏就怪你!”
任昊沉默片刻,吐了口气道,“那是不是我跟我女朋友睡觉,也要跟你睡觉。”
夏晚秋耳根子通红,却是抿抿嘴低下头,没有言语,意思不言而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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