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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如露如电(1/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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尽管九八年泰南县沟满壕平,却并未被那场滔天一般的大水击垮,这和九四年和九六年的两场大水相比,虽后者没有前者轰轰烈烈,却几乎面临炸桥的危机。说来搞笑,九八年甚至基本上没被波及到什麽,当然除了本世纪末的第二次金融危机,成片成片的人举目四望,满脸茫然。

其时天气热得邪乎,温室效应越来越明显。七月参加完高考,杨书香就一门心思紮进了电视机里,於他而言,这一个月乃至一年来错过了太多东西,这回终於可以踏实下心,彻底放松一下了。

月初,圣埃蒂安球场的那场比赛,英格兰十七岁的追风少年在中线前接七号的挑传,右脚用了一记苏秦背剑,先是摆脱了阿根廷三号查莫特的追堵,而后长驱直入依靠速度把球切向右路,横跨身子过了二号阿亚拉,在万众瞩目之下轻松把球送进了对方的大门。不过作为宿敌,注定英阿两支球队死磕到底,结果最后贝克蛤蟆背了黑锅,成了罪人。

这都不是重点关注的,杨书香在乎的是意大利的输赢,虽然已经提前知道了比赛结果。亚平宁的忧郁王子没再穿上他的十号球衣,没再射飞点球,即便桀骜不驯的孤狼消失在巴西队的大名单中,即便孤狼在媒体面前痛哭流涕。惦记着意大利那个十八号,为此杨书香也把自己的头发剪短了,像是在表明一种心态。

璀璨的巴尔干每多英雄屠狗,上一个轮回保加利亚出了个斯托伊奇科夫,一记圆月弯刀把德意志战车送回了老家,这一届则换成了克罗地亚。同为左脚型选手,同为四分之一决赛,苏克的一球定乾坤把橙色军团干趴了。很有意思的是,巴西挺进了决赛圈,这不禁让杨书香想到了去年四国邀请赛上的那个巴西小个子——也是左脚型选手——所打进的那个违背物理常识的进球,横跨半径七米,此情此景法国看门的巴特兹几乎没有任何反应。

颠球打板儿的游戏从初中延续到了高中,连同定位打板。去年夏天农合杯时,杨书香差点报名参加首府国安C队的招募,后来问过柴灵秀,没等着妈妈言语他就变卦了——高中是一定要走完的,还要把曾经妈妈没走过的大学路走一遍——实现心中的梦想。

从三点开始一直到清晨,杨书香大马金刀端坐在杨刚家的客厅里,边抽烟边喝着小酒,一直到看完了高卢雄鸡和桑巴军团的这场世纪末的大战。尽管外星人霸气十足,碾压全场,却没有四年前孤狼的运气,倒是齐内丁这位拉球如同拉小提琴的艺术大师用头很好地证明了自己,展现出东道主应有的实力,在球场上给桑巴军团来了个响彻的耳光,而且是左右开弓——忘记说了,齐达内虽谢顶,脸却很有型,这算不算替亚平宁报了四年前的一箭之仇?

起身走到阳台,杨书香打开透气窗,外面的天色处於朦胧的冷清状态,看起来很新鲜。他看到树叶上还挂着露珠,耳畔就传来哗啦啦地流水声,於是树叶的纹路就被无限放大,任何一件事物在水滴下都变得清晰、透亮、莹润。酒自然喝得是白的,茶几上必不可少的还有红酒,似乎女人更喜欢品味这酸涩的味道,据说能美容,据说还能美肤,据说的东西太多了,反正已经喝干了。

回身之际,杨书香看到杨刚在打量自己,这让原本口干舌燥的杨书香於此时想要凉爽一下,冲杨刚一呲牙,起身走向厨房从冰箱里拿出了罐啤。用啤酒漱口,这招当然是多年前杨刚教给杨书香的。杨书香一学就通,还挺朗朗上口。一拉溜码在茶几上,一二三四五上山打老虎,杨书香和杨刚爷俩就又开始推杯换盏起来,一边喝着凉啤酒一边看起了法国的时装走秀。

闭幕式的时装秀浸透出法国人骨子里的浪漫,在一群穿着黑色背心,手拿棒槌——主持人满嘴鸟语的解说中——鼓点在蓝天白云之上颇有节奏地敲打了起来。法国人也够寒酸,竟然用汽油桶当架子鼓,或许这是为了突出他们的浪漫情怀,也说不准。模特们整装待发围成了一圈,然后开始穿花蝴蝶一样来回交错穿插,用她们美妙的胴体妆点天空,奇装异服下黑丝肉丝充斥着人的眼球,婚纱、旗袍、晚礼服、西装、纱衣、大襟,五花八门。

对着这群模特,爷俩品头论足口若悬河。竟还看到了一个特写——穿着黑纱内里真空的外国妞——裸露着黝黑的奶子,裸露着黝黑的咂儿头,画面在她身上居然足足停留了五六秒,令人惊讶而又兴奋,而后又相继出现几次这样的镜头,即便开着空调,也难免令人血脉喷张大汗淋漓。而那种纱衣,杨书香并不陌生,应该说非常熟悉,因为娘娘就有好几身呢,不止这些,她还有紧身衣和丝袜,其透亮程度丝毫不逊色眼前所看到的那些。在无数个夜晚、黄昏、黎明,甚至是晌午、上午、下午,那紧致柔腴在杨书香抚摸着娘娘把她揽进自己怀里时,无数次地体验到了其肉体上的丝滑。

杨书香脱掉背心光着膀子时,已经是清晨六点半了。法国人一直在欢呼,注定这将是一个不眠之夜。杨书香有些戚戚,他看到自己大大脸上有些疲态,这让他想到了地中海忧郁的湛蓝,想到了飘逸的马尾辫,一如四年前端坐在电视机前,看到的那个叉着腰一动不动的背影。青春不再,人老了,确实,谁都有老的时候,让人心里忍不住泛起一阵落寞,醉卧斜阳。

抽了根烟递给杨刚,亲手给他点上,杨书香指了指嘴说里面发苦,跑去卫生间把牙刷了,和湿漉漉的地面一样,这让他觉得状态恢复过来,尽管半宿没合眼,心情总算是不再沈寂於犹豫,有点高三挑灯夜战的感觉。翻身来到客厅时,看看杨刚,已经有些醉态,烟竟然抽得那麽快,於是杨书香伸了个懒腰,小麦色皮肤健康透亮,腹肌显得格外清晰。其时他已经高高大大,一米八多。拿起烟盒,从里面给自己抽了一支香烟,点上嘬了两口,塞进杨刚嘴里。

朝着主卧门里看了一眼,杨书香看到了高跟鞋,也看到了肉色丝袜。余光之下,杨书香意识到大大正在注视着自己,就抄起了茶几上的灌啤,一口闷了。用手捏扁了易拉罐,咯吱吱地发出了刺耳的声音,几乎传遍了各个角落里。杨书香咳嗽了一声,头也没回就朝着主卧室走去,消失的那一刻,杨书香抹了抹身上的汗,热,很想洗澡,门给他特意敞开了一道缝隙,是不是为了凉快才这样做的?反正空调是开着的。

对於杨书香来说,这就像是个梦——离奇而又玄妙,而且是个长长的梦——不总说人生如梦吗!他知道,生命中总有些事情是迟早要面对的,而且必须面对,永生难忘。

驾车赶往省城的路上,柴灵秀的话在他耳边飘起,耐人寻味。杨书香勾了勾嘴角,目视着前方,用一种放松下的心态,说:“人生不就是停停走走吗,舍得舍得,现在我只陪着你了。”他用半生的时间在证明着自己,尽管走的路崎岖荒唐而又可笑,甚至於无法无天。

杏眸化作一塘春水中的明月,沧桑中难掩柔婉,澄清而又迷离,那是岁月流淌而过上天给予的恩赐,点滴汇聚而成。照亮人生与否柴灵秀并不在乎,看透世情的她只想把那份眷顾浸润出来挥洒给一生守护她的人。她知道他,因为她是他妈妈,也了解他,那是一种说不出的情愫,就用杏核大眼斜睨着杨书香,良久过后摇摇头,终於把多年不曾说过的话搬了出来:“祸害了那麽多人,你个臭缺德的……我看我上辈子也是欠了你的,要这辈子来还。”这话听起来有些矛盾,其实算不得责骂,更应该说是一种释放和解脱,诚如她对儿子所言,事实上确实如此,以至於对错已不重要。而那首藤缠树,在柴灵秀注视着窗外夜色下流水的车马时,很快被杨书香哼了出来:连就连,你我相约定百年。雨声未落,柴灵秀便把头转了过来:“沟头堡没了!”自然那百年好合也随之消失。

思麽着柴灵秀话里的味道,杨书香抿了下了嘴,把手探过去抓在柴灵秀的手上:“人生如露如电,都在我这心里装着呢!”

世界杯决赛完事的那天晚上,杨书香回到自己家里,似乎高考的结束让杨书香如释重负不必再绷紧心弦,可以放纵。杏林园的家很温馨很有味道,进门时便感觉到了,看到家里等待着自己的妈妈,杨书香心里泛起一股愧疚,那四处留情让他在单独面对她时,哪怕是搂住了柴灵秀的脖子,始终都觉得辜负了她,欠了她一个一辈子的承诺没有还。

那天晚上,杨书香本想在本子上记记画画,像曾经写信传情那样,用这样的方式寄托心情,可摆弄着笔转来转去,最终又丢了下来。心里装着的东西印刻在脑子里,一辈子都忘不了。瞒着妈妈没羞没臊睡了娘娘这麽多年,像中了魔咒,摆脱不了,对不住她的地方真的是太多了。

如今大大快五十了,於此事他从没说破过,至少当着我的面。而每次他都要来点酒水给我们助性,这仿佛成了惯例,成了生活中不可或缺的东西,然后他便神神秘秘地从我的眼前消失不见,或者醉得不省人事,或者……都已经成了我们俩之间心照不宣的事情。但我是不是该打破沈寂变得清醒一些,不再醉酒不再浑浑噩噩,从真正意义上为他做点什麽?就像今天,就像那些个梦里所发生的,诡异变化令人疯狂而又难以置信的事情,再次腼腆地上演一遍?或者浅尝辄止,稍稍安分一些,不要太过分?

就此我曾问过亦妻亦母的娘娘,我总这样算怎回事?是不是太混蛋了?然而娘娘总会避重就轻,又总会把我宠得忘乎所以,让我在明明知道内里详情的情况下,却唯有哑巴一样不再去问去探讨这方面的东西,像孩子似的沈湎在她温热的肉体中,攀升极乐。

娘娘是个特别有味道的好女人,她总能让我为所欲为,任我在她身上百无禁忌去享受男人所拥有的各种权利,去体验人生乐趣。我承认我喜欢在她身上折腾,甚至忘乎所以时忽略背后,忽略了什麽,直到人生周而复始,又刻意营造出一些更为荒唐的行为来刺激自己,避开某个想而不得的念头,用这种方式去刺激身下的娘娘,上演一些略微局促的小把戏,让汗水与尖叫声更为酣畅淋漓,响彻在这片天地间,响彻在每一个角落旮旯。

据说这前儿又有很多人下岗了,在劳动局那边整宿排着队找工作,连一路、二路汽车的生意都变得萧条,饭馆更是门可罗雀。这跟我没有半点关系吗?这也丝毫没有影响到我和娘娘之间的快乐,是的,其时我正把她的丝袜长腿扛在肩头,嗅着她的体香,揽住了丰腴的身子耸动着摇曳着,每次都像站在沟头堡桥头二层的闸电盒子旁,然后高高跃起头朝下深深紮入水中。砰地一声闷响,我觉得自己跳水的姿势很好,入水时丝毫不会溅起任何水花,事实如此!实际上却又恍恍惚惚,感觉溅出了大片水花,振聋发聩,惊心动魄,汗如雨下。

其实这就是一个无处不在的矛盾,徘徊在伦理道德之间,或者说那还是男人的劣根,贪得无厌。冷静下来去想想,起码我觉得是,起码在我压下去的时候是。这几年焕章不知换了多少女朋友,仍在搞对象这条路上执迷不悟。而小魏和小离毕竟是朦胧的,纯洁的,以至於妈曾无数次暗示我说她喜欢那个俊闺女,没明说却不言而喻,然而当这一切碰到了凤鞠,妈又犹豫起来,青梅竹马让她在未见到艳娘前,怎麽也没法忍心抛弃那个我该叫做姐的女孩。其实我知道,她是希望我能摆脱束缚成长起来,从长远角度思考想必为人母大抵如是,而我是她的儿子,唯一。

吧唧着嘴,杨书香点了根烟抽,在烟雾缭绕中风流总被雨打风吹去。完事起身走出卧室,来到沙发前给柴灵秀做了遍按摩。这个习惯养成了三年,不管风吹雨打,也不管柴灵秀如何拒绝,再如何霸道,始终妥协下来。身前的女人不见胖,这让杨书香怀疑是不是劳累所致,打心眼里他是不想让她东奔西走暴露在众人视野中的,不想她被别人用那种该死的眼神看,因为心疼啊!难得欣慰的是,此时超生妈再不用跑来跑去得罪人了,於他而言这是好事,起码心能安稳,心能踏实。

“填完志愿是不是又该农合杯了?”柴灵秀问了一句。

杨书香“嗯”了一声,喜滋滋地把手放在她的背上,食指和拇指一夹一抠,肉米色的胸罩带子便脱落在裙子里,就嘻嘻一笑:“到时候你去给儿子打气。”非常熟悉又极为熟练地探到了她的肋下。能觉察到妈的身子颤了起来,杨书香便把脸贴了过去,吸了吸鼻子,味道特别好闻,手也隔着裙子摸到了那对大白兔。

“黏糊糊不热?这几天也不见你人,都被你大惯坏了!”柴灵秀起身推开了杨书香。

杨书香扬起嘴角,吊儿郎当地又凑了过来:“看了半宿球呢!”目光盯在柴灵秀的胸口上,嬉皮笑脸又把手伸了过去。

“考虑好了以后去哪了吗?”柴灵秀的目光凝视着杨书香,这个问题让他很纠结:“我想留在你身边!”更为纠结的话在这里:“我也想,可你是我儿子唉!”

“那你就给我和你自己一个机会。我起誓,下宏愿,如当年所说那样,将来我要养着你!供着你!”说这话时,杨书香翻身跪了下去。

“没出息,站起来!养着我得用实际行动说话,成天摸我的咂儿,还养着我?再有,你要是敢在外面耍流氓,我绝不饶你!”

被那麽一瞟,看到妈脸冷下来,杨书香心里一禀,没羞没臊地一下就窜了起来,寻着脸色带着迫切说:“可不敢耍。你听我说,我给你下跪天经地义!那就说你同意了?!”

“洗澡!”女人把脸一绷,杏核似电,要杀杀他的威。中长的沙宣流溢张扬,背过身子女人喝了一声:“给我把拉链拉下来。”笑忍不住从那芙蓉脸上洒脱出来,其时人到中年,仍如同三十岁许,却把杨爽、杨书香、杨小三儿迷得魂不守舍,飞身从后面一把抱住了她的身子。

回到卧室,心是难以平静,羞愧的是,谁也没长前后眼,以至於有些事在新千年之后还是让柴灵秀为他牵挂一生,这便是后来。摇了摇头,杨书香觉得有些低级趣味,脑海中就想到了“三三四四”,想到了那个“瞎子口五米斗”的家夥说出来的颠三倒四的话,当时居然被他骗了十块钱。咂麽着其中的滋味,倒不是心疼钱,杨书香用手转悠着笔,心说徐老剑客认识的人怎麽都是些云山雾罩之辈,也不知这疯老头此时又跑去了哪里。

提起笔,实不知该不该记下几笔,如果装进信封的话,坐实的事儿就像琴娘那样,被妈呵斥,不想看她着急。双手抱头靠在椅子背上,眼睛一闭,思绪起来……

不可否认的是,我喜欢那种感觉,却不敢明目张胆跟妈提出来,我见不得她落泪,又始终想用自己的肩膀扛起她,这就注定人生是个弥天大谎,和她离了心,是一种罪过,更是一种自我虚伪表现,让我自己设了个圈画地成牢跳进去。跳得出来吗?我不知道!我只知“宁跟讨饭娘,不跟当官爹”,去他的吧,我没叫他身败名裂已经还了他给予我生命的债。

杨书香呜呼一声,挺起了腰杆。终於毕业了,终於可以走出一中这个牢笼。关我屁事,应该说关他屁事,跟他没有半点关系。我该做点什麽了,路应该还很长吧,我要给她兑现曾经的承诺。妈不让我轻易下跪,包括给她自己,她说男儿膝下有黄金,我知道我又违背她了……

出卧室时,迎头撞见了大大。唏嘘,沈默,然后汗如雨下,内心再次狂跳,虽然这不是第一次,虽然还有比这个更为疯狂的。

我回头看了一眼主卧大床上那个穿着丝袜高跟——和我温存过——已经被我肏服了的女人,像看聊斋志异一样,这绝对是个故事,撒豆成兵虚幻出来的,吹口气就能破了它。转身看了看眼前的大大,他肯定也是被虚幻出来,一切都是假的。但喉咙哽咽眼睛被沙子迷住,我们爷俩似乎都有这个毛病、这种习惯,就让我有些分不清真假了。

咧了咧嘴,我没再跳上大大的脊背让他背我,瞬间意识到,其时我已经高出他一头了。

后退着来到客厅里,喝了口凉啤酒,我就成了个纤夫。立时,屋内传来一道声音:“三儿,别喝凉的。”声音说不出的酥软,我的身子也就跟着一起酥软,我的猖狂就变成了敬畏,往前走几步,戚戚然叫了一声“娘娘”,把目光投向大大,看着他,腿一软给他俩跪下来。尽管大大一把托起了我,尽管我已经用另一种方式表达出来——酗酒后成了个昏醉的酒鬼——肆无忌惮去冲击,哄得大大狂叫不止,然而这一切却又能代表什麽呢?那时我太混了。

我从没问过大大——比那个欺负我妈妈的男人更疼我爱我的人——於此他到底有何感受?张不开嘴!然而活王八这个词我是没法用在大大身上的,也永远无法理解拥有王八心理的人用这麽个鸡巴玩意就表现了自我,向别人分享并展现了自己老婆的魅力,就是疼自己老婆的表现?荒谬!不熟!垃圾!混蛋逻辑!可我肏她时,又怎麽算?他妈的这算啥意思?

有些话(事儿)注定只能做,不能轻易开口道破,即便看到了类似赵永安那档子破事发生在我的身边,被我捕捉到眼里,顿足捶胸,可那也没法去解释原因,说多了就是掩盖,就是愤懑,就是纠结,就是混乱,虽然我也做了许多类似的事儿。

不过摆在眼前的事实再次打破了我的观点,因为卧室的门是敞开的,任何事物都将暴露在五彩缤纷的世界里,一马平川毫无隐秘可言。屋内,大大用一种铁血柔情向娘娘诠释了他自己对她的爱,丝毫不嫌弃、不介意自己的妻子被另一个亲得不能再亲的亲属用过,而且是在他眼皮子底下用过的,当着他的面把她颀长的双腿扛起来,推来推去像和尚撞钟似的,铛铛铛地砸。

如我所想,大大很快乐地接受并包容了“我和娘娘”之间摩擦生成出来的热,还有那热烘烘的屄里流淌出来子孙液——我的,像之前的我一遍遍抚摸着娘娘的丝袜长腿,亲吻、吮吸,然后顺势把他的鸡巴插进娘娘的屄里,像无数个疯狂夜晚那样,在我的眼皮子底下——重复着在他眼皮子下——我做的事情。换了个位置,大大就变回了娘娘的小白杨,甚至於还回头冲着门外看了看,他是醉鬼,我也是醉鬼。我的耳畔就响起了一道道粗狂,电闪雷鸣於重金属下的演绎:三儿给你种得咋样?我耐死你了云丽。伴随而来的是润雨滴落在玉盘上,喁喁而泣,如慕如怨,袅袅余音不绝於缕。

彼时,娘娘说我喝多了。我说大大才是喝多了。此时大大又说娘娘喝多了。震撼是必然,但眼前的这一切看起来极不真实,又极为混乱,我想说的是,这简直太假太逗了,肯定比红楼贾宝玉还假,一定比马老的逗你玩还逗,没有一点真实感和可信度。然而胯下那个被娘娘热屄捋来捋去,裹得又大又圆的龟头又在向我抗议,它说自己肏她时,捋着里面的嫩肉摸透了她的心,一起互动相濡以沫,裹在其中肏得真舒服,尤其是射的时候,被紧紧夹着的感觉,一下子告别了童年、少年、中学,进入社会。於是,似乎所有人都清醒了,所有的喧闹浮华都变得寂静无声,亲情下,当一切回归自我之时,梦幻中的东西再次成了心照不宣的秘密,只有此时才能表达……

……不断寻找着机会,不断尝试着接受,一路风景如画,停停又走走。在看似风平浪静,实则跌岩起伏的暗流中杨刚一直沈浸在自我营造的氛围里,与其说是乐此不疲,不如说是想要体验那心跳刺激的感觉,想要获得一种精神上的满足,找回自我,超越自我,完成一次蜕变。

当眼前见到了曙光,看到了一丝希望,不再是假凤虚凰玩弄於股掌间的招式,他这心里的期待就更强烈了。而且可以毫不夸张地说,那渴望程度甚至堪比沙漠中迷失方向的人看到了海市蜃楼,心灵在得到寄托之后便是勇往直前,在未知路上去探索那一片心驰向往的绿洲。那感觉又像是在火中取栗,行不行都得试一试,不就是要焕发青春燃烧一下自我,在激情中调节一下生活吗!都四十多岁的人了,此时不搏几时搏,再等?再等就真的是韶光一去不复返了。

从包厢的房间来到舞厅,直到坐在卡座的沙发上,杨刚的心境始终处於起伏之态,正所谓“成事在人,谋事在天”,事在人为的事情经历太多,经过深思熟虑之后,杨刚觉得,总不能夜晚千条路白天卖豆腐,真要是那样的话,前面的努力都白瞎了,再者说,那也不是他杨刚的处事风格。

霓虹灯下,杨刚盘起二郎腿,和父亲有一搭无一搭地说着话,倒了杯燕京,目光再次看向舞池:“咱先看她们跳一会儿,不误泡澡也不误吃晚饭。”

“老大,可都三点多了。”杨廷松也在打量舞池里的动静,他看了下时间,脸上的表现倒比嘴上说得自然。忽明忽暗的屋子里随着头顶旋转的反射彩球把七色光摇曳起来,揉在一起又跟随歌声打碎泼在地上,连杯子里的酒水也都跟着一起欢快地扭动起来,这很容易使人忘记一切,包括烦恼,包括忧虑,包括一切不好的、负面的东西。对於跳舞杨廷松并不陌生,以前他在一中任教时就组织过参与过,退休之后回到老家,村里人思想没有城里开放,他也就入乡随俗,把城里的那一套掩饰起来,务农之后再不显山露水。

云燕的氛围确实挺活跃,在这里丝毫看不出受到半点下岗大潮的影响,也未见到人们脸上有半分沮丧之色,可能也因为这个地区不是紧北边,离着首府较近吧。

忘记吧,快乐吧,在音乐萦绕声中释放自己,这是现代化的节奏。如今很少有人再说靡靡之音这个词语了,很耐人寻味嘛。杨廷松回味以前的生活,融入在云燕之中,从这里跳舞可比过去在一中点几个彩灯要高级很多,而且女人们的着装也较为开放,不再拘束一种衣服,一种样式。似乎还不止呢,好像还有一些人在角落里搂搂抱抱玩一些猫腻,不过灯光错闪下他看不太真,也可能就是些年轻人在划拳找乐。

教了一辈子书,育了一辈子人,杨廷松的眼睛可谓是练就成了火眼金睛,瞅人不是一般的准。此时,这双火眼凝聚起来正透过舞动的人群在寻找着那个穿着白色高跟鞋、黑色健美裤的女人,他在悄悄关注着她。甭看这阵子做爱频繁了些,可杨廷松确认自己并未纵欲,腰不酸腿不软,上下楼还倍儿有精气神,这说明自己这身子又恢复了年轻时的状态,让人有些喜忧参半。

喜的是晚年枯木逢春,四世同堂竟还能得此艳遇享受性福,来一次人生的第二次辉煌高潮,用传奇来形容也不为过;忧心忡忡下又给儿子的身体羁绊住情感,每每夜深人静之时,总会牵肠挂肚替儿子着急,让人没法把心放下。

“晚饭你甭做了,咱们都去外面吃。”杨刚叠着的身子坐正了,他把烟递给了父亲。杨廷松点了一根,吐出烟花时他把眼一虚缝,在五光十色中指了指不远处跳舞的人,悠然说道:“你带着香儿去吧,孩子窝在家里头憋坏了,人都瘦了。”咂了下嘴,看到杨刚拿起啤酒,就一把抢过儿子手里的酒杯:“老大,你怎麽还喝……”杨刚不解,喝啤酒顶多算是解解渴。“爸都六十多了,这岁数应该装糊涂看不见也听不见,不过又不忍心……你跟爸说实话,最近觉得身体咋样,有没有恢复过来?”

杨刚一怔,不知父亲为何会问这个问题,只须臾功夫便应了一声,笑得很自然:“爸啊,没事,我没事儿。”

不想父亲却根本不信:“你嫌爸啰嗦?那爸也得跟你把话说出来。”

杨廷松虚微停顿了下,他把目光投送到舞池里,看着那个穿着白色高跟鞋黑色健美裤的女人,恬淡的心一时空荡变得没法沈静,叹息一声幽幽开口:“你这岁数正当年富力强,得多注意身体。”

一再点明主题,杨刚哪还不明白父亲话里的意思,把头一低。堂堂七尺男儿,一表人才,人群里一站不比谁矮,鸡巴也不比别人短半截,然而沾这难以启齿的话题真张不开嘴。深吸口气,杨刚想让自己波动烦乱的一颗心能够镇定下来,却发现始终难以做到平静。

“听爸的,以后别睡得太晚了,也别总身不由己打牌应酬,咱要是能把烟酒戒掉就暂时试一试……唉,云丽才四十三……”这话当着儿子的面提出来时,杨廷松的心紧了起来,可当他把目光放远时,迷幻在五光十色之中心里又变得舒坦些好受些——一会儿之后搂住陈云丽的腰时就控制不住自己,变得轻佻活跃起来。

“爸,我真没事儿……我看啊,得给三儿补补身子了。”杨刚岔开话题,不想让父亲为自己牵肠挂肚,“我想了,回头我得给他们学校去个电话,三儿这成绩不就出来了,多住几天也省得再往学校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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